一、青草味的清晨
婆婆总说春天是“醒神”的季节。天刚蒙蒙亮，她就拎着竹篮去后山采艾草，露水沾在裤脚上洇出深色痕迹。我抱着三个月大的女儿站在厨房窗前，看她佝偻着背在晨雾里移动，像株会走动的老茶树。
- 5:30 婆婆准时敲响我们的木门
- 6:00 灶膛里松针噼啪作响
- 7:15 第一笼青团出锅时的艾草香
| 婆婆的春天 | 我的春天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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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双沾满糯米粉的手
“手指要这样收口，不然蒸的时候会露馅。”婆婆的手背上凸着青筋，却能把青团捏得像翡翠珠子般圆润。我学了三遍还是包出个歪嘴饺子样，女儿在摇椅里突然咯咯笑出声，倒像是给奶奶捧场。
二、餐桌上的“南北战争”
清明前的周末，小叔子带着湖南媳妇回来扫墓。八仙桌上摆着婆婆腌的咸肉春笋，隔壁却倔强地立着罐剁椒，空气里咸辣味打架。
- 大伯坚持用锡箔元宝祭祖
- 二姐夫掏出可降解纸钱
- 小妹举着手机要拍抖音
婆婆把最后个青团塞给我：“趁热吃，凉了伤胃。”滚烫的豆沙馅烫得我直吸气，抬头看见湖南媳妇正偷偷把剁椒拌进祭祖饭。
雨中的妥协
扫墓那天下着毛毛雨，婆婆非要给女儿裹上老式夹棉斗篷，说倒春寒比老虎凶。我摸着孩子后颈的汗，刚要开口，湖南媳妇突然晃了晃手机：“妈，天气预报说下午升温五度呢。”老太太愣了愣，转身去翻找薄毯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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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晾衣绳上的彩虹
四月的阳光开始有了分量，我把女儿的尿布晾成七彩旗阵。婆婆抱着晒得蓬松的棉被经过，突然说：“你妈当年生你时，用的是旧床单裁的尿布。”
- 婆婆的樟木箱里有三十年前的婴儿服
- 我网购的有机棉襁褓正在派送
- 晾衣夹在春风里跳踢踏舞
那天傍晚，我们发现婆婆偷偷把网购的婴儿洗衣液倒进老式搪瓷盆，标签上德文说明被她用圆珠笔标了拼音。
香椿芽与快递盒
后院的香椿树冒紫芽时，快递员送来我买的辅食机。婆婆捧着刚摘的嫩芽嘀咕：“我们小时候嚼根香椿就能长牙。”但当晚她就戴着老花镜研究说明书，厨房传来间歇性的马达声，惊飞了檐下的燕子。
四、月光晒谷场
谷雨前夜，全家把陈稻搬到晒场除潮。月光像筛子滤过稻谷堆，女儿在背篓里睡得香甜。湖南媳妇突然哼起童谣，调子七拐八拐混着虫鸣。
- 大伯讲起闹饥荒时偷吃谷种的事
- 小妹的蓝牙音箱在放《春江花月夜》
- 婆婆把稻谷抓起来又撒下，像在下金色的雪
我摸到婆婆的竹耙柄上缠着防滑胶带，和辅食机的硅胶手柄同个色系。夜风吹来新翻的泥土味，混着远处公路隐约的车鸣。
最后的寒流
立夏前一天倒真来了股寒流，婆婆把全家赶去堂屋烤火。湖南媳妇的红糖姜茶咕嘟冒泡，我的手机在播育儿讲座，老爷子用收音机听天气预报，三种声音在火光里缠成毛线团。女儿突然抓住婆婆的银镯子，金属碰撞声清清脆脆掉进火塘。
